切不是这样的。
胡正雍是她亲手提拔的江宁织造郎中,为官清正廉明,做事一丝不苟。这等肥差在他手上,竟从未出过乱子,就连御史们也是挑不出毛病的。
程家前任主人在日记中也写道:当年胡大人任江宁织造郎中时,从未有过这等荒唐的事情。
如今,毫毛不犯的清官下去了,换上了结党营私之徒,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抄了普通百姓满门。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
可这样的事情,若是在她的治下,本不该发生。
当年她一直迟迟未让陈煜亲政,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政局不稳。她与霍家暗中抗衡多年,既结为姻亲,又削弱霍家的势力,可谓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,尽可能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,并徐徐图之。
她曾想,既然注定要将这江山交付到陈煜的手上,那她自然也不希望丢给陈煜一个烂摊子。她希望自己交给陈煜的,是百姓安居,官吏清明,山河无恙。
可惜,事与愿违。
「胡正雍现在去哪儿了?」盛云霖问。
「升任四品京官了。皇上保住了他。」谢斐答道。
「……那倒还好。」
想来陈煜也是尽了最大努力去保了胡正雍。虽然肥差交了出去,但总归是把胡正雍调回了京城,还升了品阶。和霍家的老狐狸争斗,能做到这份儿上,实属不易了。
盛云霖看着头顶的房梁,喃喃道:「可我还是……不甘心啊。」
她在位五载,接手的是一座内忧外患、风雨飘摇的江山,但五年的时间里,她着力稳定朝局,恢复农桑,停战止戈,休养生息,一切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变。
她不甘心自己呕心沥血治理的江山,被霍家人的一己私欲,搞得百孔千疮。
「那便不去甘心好了。」谢斐道。
「如何才算『不去甘心』?」盛云霖问。
「把霍家的爪牙,一根根拔断。」谢斐的语调低沉而坚定。
盛云霖竟是从未听过谢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。
她恍然间意识到这个男人也曾在政治的旋涡中挣扎了十数年,只比她长不比她短。谢斐并非那种明哲保身之人,要知道这朝堂之上,无论是谁,想以极年轻的年纪爬到极高的位置,除了才能,更需手腕。
她从不质疑谢斐的手腕,只是谢斐平日里不屑去用罢了。
「好。」盛云霖道,「先把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拔了吧。」
就好像当年他们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