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　给自己的教训

然而谢砚受罚和休养期间，其实谁都没见。

一是他在反省自己，不想让人打扰；二是三十几个时辰的断食断水属实有些厉害，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大好，仿佛病入膏肓的样子。

他在持续不断的高热，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，死亡临近的感觉如此清晰，与之相比，前世被一箭透胸的痛苦，竟有些不值一提。

这是一场漫长的折磨，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，饶是以他强悍的意志力都想要放弃，毕竟这是一场他自己给自己的责罚，只要他开口，立刻会有人送食水进来，会给他最好的照顾。

可每每他要开口，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前世十数万大军死于城下的惨象，目之所及，全是血色，血肉模糊里，他甚至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。

那是一片没有希望的死地，是顾清姿一手为他安排的葬身之所。

可他明知道如此，却对仇人心慈手软，他明知道该杀了她的。却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婚书作为目标。

他一直嘴硬，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想杀她，可眼下面对谢易的戳穿，他却再没有辩驳的余地，他的确对顾清姿下不去手，甚至还……

可他凭什么下不去手？他有什么资格下不去手？

他该现在就喊谢易来，再下一遍灭口的命令，可他清楚自己现在无力阻止，于是那句话在嘴里转来转去，终究还是携裹着刻骨的痛苦和自责被咽了下去。

他被折磨的眼睛猩红，几乎浑身都在疼，可那句能让人解脱的话，却被死死堵在了喉间，他只能咬着牙，将这份对顾清姿的恨转嫁到自己身上。

再挨一个时辰，挨到天亮……

他的头慢慢疼起来，他知道，已经快到极限了，不能再继续下去，不然北境就要易主，又会走上老路。

只能到此为止了。

“来人……”

谢易立刻现身出来，将一碗糖水和一碗盐水慢慢喂尽他嘴里，眉头拧的死紧，这两天他一直守着谢砚，虽然对他的举动没有干扰，却显然十分不解。

只是谢砚没有脸解释。

大夫早就备好，谢砚昏昏沉沉睡醒过来时，满府里已经都知道他病了，络绎不绝的人来探望，他一个都不想见。

左留卿一向话多，这次却没敢多问，尽职尽责的守着门，不管来人是谁，都被他不留情面的撵了出去。

然而就算是在休养，他也不敢让自己闲着，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，在下定决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