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他不响,便回头看看:“王爷若是因为觉得我有隐情相瞒,而不肯救东修治,现在我说了实话,你可愿意帮忙?”
“嗯……”显瑒作势思考,然后摇摇头,坚决地说,“不。还是不。”
他想说明月你说了实话没用,那不是一个人的事情。他话没出口,明月已经穿上鞋子走了,只留给他一个消瘦冷硬的背影。显瑒坐起来,想要喊她一声,一个“哎”却又咽了回去,冷冷笑,又靠回榻子上,看手里《子不语》中《全姑》一篇,说县令逮到年轻男女通奸,遂将男的乱棍打死,女的发了官卖。显瑒放下书,确信汪明月是个糊涂虫,但绝对没有那样的胆子,想到“胆子”,就又想起来她刚才的话,她说她怕他,他自问一直以来带她也是和颜悦色,温柔体贴,一点点耐心法都用看这一个人的身上了,怎么她还是怕他呢?越想越不解,越来了脾气,只有你能留背影,我没有脚是吧?当下滚下床,穿上鞋,裹上袍子,推门就走。
过了好几日,谭芳都不太确定,自己竟从深牢大狱里面活着出来了。他看着通身渐渐结痴的伤口,觉得之前受到的严刑逼供都似做梦一般。军警和探子们咬准了是他,什么手段都用上了,就是要把他嘴巴撬开,谭芳抵赖得死死的:姑娘是认识的,常来我这里买榛子,银行的事儿不知道。良民,良民一个,做山货买卖。长官们要,就把我命拿去吧,但死了,我确是冤魂一条,冤魂是要索命的呀!钱在哪里?什么钱?问你们自己妈去!
他被带到那间屋子里,没想到军警们会来那么一手:找到那日本人指认。
日本人是认识他的,对视一眼就明白了。
这是他们见的第三面。
第二次是在藏着银行图纸的建筑会所门口,那日本人要进门,偷图的兄弟正要从里面出采,谭芳冒险上去跟他说话问路,这人转身的瞬间,里面的人得以脱身。
军警们手里拿的那个头像十有八九就是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。
日本人认得他。如今他们只对视一眼,谭芳就知道了。他脸上镇定如常,但自己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。
可是事情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:无论军警怎样暗示明示甚至胁迫,日本人都没有把他指认出来,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大白天睁着眼睛说谎,活活救了他一命!他直觉这个事情必然与南一有关,又暗自恼怒,最不愿意欠人情的自己又欠了别人一命。
被放出来之后,谭芳重开了山货行,心里面知道可能仍被人监视着,便状似正正经经地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