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岭侧成峰,四面八方各不同。
为君王者,定不能只拘于一个角度去看还不够具象化的事物。
面前的李守珩,泪水流了满面。
世上难关诸多他不怕,唯独怕有人能够看穿他的过去,他的灵魂。
正如父亲骂他不孝,族人说他奸诈,冥王认为他如猪狗,第一军的士兵们认为他是个懦夫。
他不怕。
他唯独怕新王说他在坚守初心,只是换了一条路走。
他低声自嘲一笑,泪水没入了唇齿苦得让他头疼。
青云宫的微光晕染开来,咽喉酸痛视野模糊的他看不清,只隐约看见,有一道身影往后退了数步,朝他作揖:
“叶某,以共主之名,谨代下界全部武者,对守珩先生,道一声谢。”
“殿下,这不合礼教。”李府主急忙道。
楚月泰然,“李叔,你听我说完。”
李府主焦急万分,但还是保持沉默。
楚月看着浑身僵住犹如被雷霆劈过的李守珩。
她说:“你年少之时,收留过不少下界人,只是一腔赤子之心遭人背弃。叶某一谢你收留之恩。幼学之年,你就已展露风华,却遭四方伏击,遭人背叛一落千丈,此路不通你便行另一路,且不管哪路是对哪路是错,叶某二谢你万念俱灰下还愿为下界行第二条路。是非功过,对错黑白,自有后人评说,你的这条路,本王,不评!”
李守珩抬起头来,泪如雨下。
视野清晰,他终于看清了一脸深沉的新王。
新王说:“李守珩,你道你父亲有信仰,你无理想,本王只道,你也有信仰,只是不展于人前罢了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李守珩固执道。
他早已是一滩烂泥了。
他不愿承认旧日初心,他怕再行旧日之路当一个世人嘲笑的失败者,
“你没有。”楚月一身明丽勾唇笑,继而说:“下界子孙玄天后学李守珩有。”
李守珩猛地抬眸,心脏剧烈地颤动,漆黑暗寂的灵魂跟着绽开了直冲颅腔的万千烟火。
或许——
烂泥里也能开出洁白的茉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