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冀。」
我瞥了眼,刚想戗他没长眼么,就听到祁莫轻轻道:
「在我眼里,他就是只怪物。漆黑丑陋,浑身上下,黏糊的眼、截断的肢,还有嘴里叽里咕噜的低沉暗语。」
我沉默很久:「……好看,很可爱,比蓬莱山的兔群还可爱。」
我停下脚步,在蓬莱山下,秋叶纷飞里,看着祁莫道:
「师兄,你是清醒着的呢,还是糊涂着的呢?」
祁莫站得比我高两三个台阶。
他凝视落到掌心的枫叶脉络,没回答我的问题,反而道:
「修真之人,需早日辟谷。就算不辟谷,饮食上也要清淡。否则触犯门规,要重重责罚。
「他们循规蹈矩,我是个例外。
「我出身将相之家,自幼富贵,喜美食,好美酒,重盐重油,无辣不欢,总偷着破禁——」
祁莫将腰间酒葫芦解下,凑到唇边喝了口:
「可它们不喜欢。凡间美食,会让它们犯困虚弱的。」
仙门总说,凡间饮食、五谷杂粮,会让人经脉斑驳,修炼事倍功半。
但我没想到。
真相竟然如此简单。
祁莫仍旧没回答我的问题。
却又像回答了我的问题。
他转过身,就着美酒,哼着荒腔走板的歌:
「看我河山万里,有说金玉外相。
「又见狼烟烽火,金戈骐骥奔忙。
「所谓豺狼走狗,所谓魑魅魍魉。
「世事大梦一场,人生几度秋凉——」
31
寒秋到了。
随即是严冬。
今年本就奇寒,有的地带夏季落雪。
哪怕是庇护周边的蓬莱仙山,这年冬日也格外难熬。
我裹着宣燕送我的大氅,将油灯搁在地上,盘腿窝靠地洞。
同程算说道:
「前辈,玄铁融进你的骨头里,斩不断,我翻了半年的书,没找到破解方法,抱歉。」
他扭了扭脖子,哈哈笑道:「无事。出去作甚,被人再杀一次吗?」
「偷偷跑下山,没人会发现的。谁都该有自由。」我又道,「对了,我失败了。」
我顿了顿:「现在铜铃,根本碰不了。全都被下了咒法。」
近来我挂了个酒葫芦在旁,程算伸长脖子,就能嘬口酒,他咂吧咂吧嘴,声音沙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