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。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,终于回来了。
盛云霖闭上眼,片刻之后才睁开。
目光重新变得清明。
她转身,看向那高高的宫门,深红色的墙漆,明黄色的屋檐,黛绿的瓦片。
她所熟悉的一切。困了无数人一生的牢笼。
谢斐从袖中拿出了一份诏书。
「皇上手谕在此。」
在场的人,除了他们两个外,皆匆匆下跪。
「镇国长公主回宫,任何人不得阻拦。」谢斐一字一顿道,「开宫门!」
「是!」守卫慌乱地开了宫门的锁,拉开那黄铜门钉的铁幕。
盛云霖一扬鞭,头也不回地掣马飞驰而去。
谢斐在原地站了很久,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。
电闪雷鸣交加,隆隆声不断响起,而后,倾盆大雨忽至。
寅时三刻。
太阳还未升起,黑夜中不见星点。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快要停了,马车滚过凹处,飞溅起细小的水花和泥浆。
翟家的轿子里,翟闻涛对父亲道:「昨晚上那雷打得,都把我吓醒了。」
「夏夜嘛,多雷雨是正常的。」翟衍不以为意。
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。如今儿子已升任从三品户部侍郎,他也老得该致仕了。要不,过几日就递折子吧?
像他这种干了大半辈子的官,在正二品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,依据礼制,光是辞官的折子都得递上三回,皇上才能批的。
「儿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。」翟闻涛道,「今儿起床的时候,眼皮就一直在跳。」
「那是因为你昨夜没睡好。」翟衍笑道,「对了,今日你还要去太傅府上喝喜酒的,礼物都备好了吧?」
「那是自然。说起来,我和太傅还是同年呢。」
「你那一年科举,出了不止一位上三品的大员,是个盛年啊。」翟衍感叹道。
父子二人絮絮叨叨地聊着天。刚下过一场暴雨的夏夜,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,闷得让人莫名有些心慌。
马车快要行到宫门口的时候,车夫突然停了车。
「怎么了?」翟闻涛掀开帘子问道。
「回老爷、大少爷的话,前面排着很多大人的车,都堵起来了。」
「怎么回事?」翟衍皱起了眉,「你去前面瞧瞧。」
车夫下了马,小跑去前面问了一圈,没一会儿便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