倏尔便在想,此一刻他笑得这般好,可心底还在想着要杀了自己的亲儿子。就和当年的我一般,笑盈盈双手奉上藏了毒的荔枝,要了自己亲姐姐的命。
那时连绢儿都在可怜我。此时此景,左琮与当时的我并没有不同,可我并不可怜他,因为他要杀我那么好的阿晏。阿晏还不到七岁。
那还有谁会可怜左琮呢?他身边的李昕会吗?大概也不会,那已经活成人精似的大太监,见惯多少回江山易主,顶多叹一句成王败寇罢了。
「皇上,您打算什么时候亲自进山打猎?」他明白我在问什么。
「明日晌午出发,」左琮仍旧带着笑意,「太子留在大帐里,交由李昕好生照看。」
我怔在原地,看左琮向我伸出手,他问我:「只是不知皇后可愿一路作伴,与孤同行?」
千算万算,谁都没有料到,他进山竟然未带阿晏,而是带了我。
虽入了春,可漠北仍旧十分寒冷。我不会骑马,左琮与我共乘一骑,我坐在他身后,伏在他背上便不会被朔风刮疼。
那个地方与我梦里的场景很相似,只是冻干的大地上没有让人深陷的泥沼。杂草长势汹汹,枯黄着树起一人多高。
我并未看见什么,只见左琮忽然拈弓搭箭迅速射出一箭。跟随而来的士兵上前搜寻,摸到一只野兔呈了上来。
因士兵的踩踏,地上显现出一条蚰蜒小道来。左琮说,小时候他们沿着这条小道走,穿过一个山洞便有一眼泉,他们在那里看见过罕见的白鹿。
「皇后,你想跟朕探一次险吗?」他跳下马,将弓箭背在身上,仰头看我,满脸写着期待。
我鬼使神差扶着他下马,任他牵起我的手,拨开长草向山林深处行去。左琮下令,士兵远远跟着,不准近前来。
如他所说,果然穿过了一个山洞,我脚滑了好几次,亏得他牢牢将我护在怀里。山洞那头也是挡人视线的长草,我蓦地有几分惶恐,向后拽了一下左琮的手。
他转过头看我,突然问了我一个他曾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:「孤杀了阿晏如何?阿晏杀了孤又如何?」
我震惊抬眸,微张了嘴,唇齿动了又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左琮倏尔一笑,那个笑容轻轻的,带着几分少年气。他拍了拍我的手背,仿佛不曾问前边那个问题,转而言道:「皇后在此处等等,孤去开了路再来带你走。」
他取下长弓劈开杂草,向前缓缓走去。他一边走一边道:「那一年,我和琨儿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