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敝履。
天家无父子。
他自出生天降祥瑞,满月即封太子。
三岁上书房,五岁习骑射。
从认识责任二字起,他就做好了担起大景的准备,为此克己复礼,强抑好恶。
幼时他古板严谨的哪像个孩童?
到底是他天真,他不犯错,垂垂老矣的守城之君,如何放心。
九岁那年,父皇带他看了一出木偶戏。
十岁生辰,他仁善纯孝,爱民如子的父皇,为他的东宫添了一座暗殿。
不见天光的殿中,他手把手教他如何破开皮囊,一根根敲碎不服输的骨头。
将其尊严践踏,制成一具,失去思想但足够满足他掌控欲望的人偶。
恶意如凶兽,一旦肆虐再难掩藏。
他确实着迷于那样顺从心意,不被世俗困缚的完美控制之感。
自此后,他的父皇手中有了一柄利器,废黜他的利器。
他天纵奇才,曾被誉为大景之兴,逐渐成了淡漠无情,胸无百姓的暴虐储君。
而他那个连弓箭都拉不开的弟弟,不知何时有了“玉郎”美称。
他本性淡漠,未必多在意这点稀薄的天家亲情。
可他们在幼时拼命的给予,又在他即将长成后果断抽离。
来与去,都不曾叫他选择。
没有这样的道理。
他从来睚眦必报。
只可惜一点,直至承平四十年那场大火,也不曾制出令他满意的人偶。
也正常,毕竟那些人偶都是他的父皇从死人堆,乱葬岗找回的腥臭皮囊罢了。
“小蒹葭也,听话,也乖巧呀,只,只听陛下的话,是我,是小蒹葭,不够听话吗?”
欣然应声:
“不醉不归!”
小姑娘跟比试似的,同他抢着喝。
争抢间,封九妄也放任自己醉去。
许多年独饮的苦酒,在盛安十年的第一夜,泛出一丝甜。
“她有什么资格怪朕,不出席年宴,呵,当朕稀罕?”
连央有些微醺,听封九妄的轻嘲,不知怎么昏了头。
扁着小嘴,放下酒杯往封九妄身上扑去,两只小手捧着他俊美无铸的脸。
“呵,当朕稀罕?”
嚯。
封九妄垂眼看她,醉成傻子了?
“放肆。”
连央偏头,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