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渊只急急的喃语,那整个心却都悬到了嗓子。
众婢子,嬷嬷见了,也都敛声屏气,不知牵扯出多少担心。也有那一两个多事刻薄的老嬷嬷,见宝瑾被治下,脸上倒添了几分笑意,只待着看热闹。
宝瑾见夫人派人来拿她,也只长吁了一口气,似解脱般。
转身对玉渊道:“你是个精明人,难道还不明白什么是‘树倒猢狲散’么?此时万不必再为我费心。老太爷走了,只那几个混人主事当家,许府要败了。你若有心,便早早作些打算,别白白送了性命。”说完便挺起身子,昂着头。视死如归似的,同那些小厮一并去了。
那宝瑾渐已走远,院中的婢子,老妈子们也都渐渐散了。此时晨风正盛,玉渊却仍呆站在原处,顿时失了主意。
后来,这是许夫人交给大少爷惩治。
大少爷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。
“那就赏这丫鬟二十大板吧!”
那天,也是在这琉璃亭南。许良人亲眼目睹了宝瑾被众下人处置。
这只一幕,却着实吓坏了许良人。
许良人偷偷的躲在树后,方抬眼,只见一群拢共六七个小厮,正围拥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宝瑾。
但看那宝瑾被俯身紧紧捆绑在一个红漆木长条板凳上。嘴上套着缚马的绳索,出不得声,更呼救不得。
而她的后背上,浑身上下处却已血肉模糊,沾成一片。
许家实行家法的工具是一块六尺长,两寸厚的实木板,每个板子怎的也有二十斤。
板前端还钉着几十个三寸长钉,那叫清浊钉。清除浊秽之意。
又有一个壮硕体圆的小厮,似在展示自己的力气一般。直一只手抓着那宝瑾的头发。
其余小厮全然不顾往日同做下人的情分,纷纷热闹嬉笑,拍手叫好。
没有什么比麻木的人性更令人憎恨。
这大少爷只轻描淡写的板子,原是这般狠辣的刑法,‘青蛇口中信,黄蜂尾后针,两者皆不毒,最毒妇人心’!是最毒恶人心。
当时许良人胸口一阵堵闷,腹中肠子肚子直纠结在一起,搅的生疼,脑中,腹中亦如有腐肉发酵了一般,直冲的许良人头顶一阵晕眩。
那玉渊当时只在许良人身后,被许良人身子挡着,却没看见里面情形。
只见许良人忽的捂住胸口,脸色也变得甚是惨白,便也欲去一看究竟。却被许良人急忙扯住了袖子拦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