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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辞独自回了院子。
他又不是真傻,不懂母亲话里的好意。
对于溪月,他的心从未有一刻改变。
反而随着时间与距离的增加而变得愈发淳厚。
这会儿没有旁人在,顾辞也懒得再装样子。
沉着脸坐在书房,却迟迟看不进去桌案上的邸报。
经历过战场的残酷与惨烈,顾辞再不是从前那个爽朗清举的顾六郎,他变得沉稳寡言,不说话时气场迫人,带着叫人胆寒的威慑。
自他回来后,从前院子里伺候他的侍从都有些怕他。
这些顾辞并不知晓。
他此刻心中只反复回忆着那夜的情形。
得知许宛歆掳走了溪月,又只许萧铎一人前去,顾辞便带兵守在揽月楼下。
以防意外,他能第一时间救下溪月。
谁知落下来的人是许宛歆。
萧铎救下了溪月。
那晚,顾辞在揽月阁下面等了好久,好久。
他不知道阁楼里发生了什么。
他也不知道萧铎和溪月之间发生了什么。
顾辞想象过许多回与念儿再重逢的场景,每一回,他都是紧紧地将心爱的女孩搂在怀里,在她耳边诉说离情,告诉她,他践行了诺言,回到了她身边。
却没料想过会是那般情形。
失望吗?或许有一点。
顾辞知道他在溪月心里的分量。
就像那夜,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清凌凌的杏眸在见到他后流转过的欢喜。
从前他一点一滴呵护她,叫那双眼眸重新焕发光彩,他知道只要他去,念儿不会拒绝他。
可是。
可是——
萧铎呢?
萧铎在她心中又是怎样的存在?
很早的时候,顾辞就意识到这一点。念儿与时章,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,羁绊。
时章并不是一个肤浅冲动的人,但他为了溪月,几乎与自己反目。
更不要提他后来的付出。
这本身就很值得推敲。
为什么不去找溪月?
是他不想吗?
当然不是。
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。
那封信,他一直贴身放在胸口,那只兔子灯,他日日都不离身。
可他不忍心。
他不想叫她为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