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柠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,飞了起来。
时间好像被凝固住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身体的疼痛尚未传来,心中被无尽的茫然占据。
云柠的眼睛睁的大大的,所有人的脸在眼前迅速闪过。
就好像,人濒死前,出现的走马灯。
有她的爸爸妈妈,哥哥云逸。
有小学同学,中学喜欢的老师,高中的同窗,大学的好友。
还有……
和她至死方休的顾司礼。
他冷漠的,嘲弄的,愧疚的,紧张的……
各种各样的神情,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云柠自嘲地笑笑。
原本以为,她恨顾司礼。
一辈子也不愿意见到他。
可这种时候,她依旧那么清晰的想起他的脸。
还真是……
没出息!
不过,一切都没关系了。
反正,她马上就要死了。
或许是很久,也或许很快。
云柠感觉自己被抛在空中的身体,重重地砸在地上。
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。
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,正被鲜血一股一股的带出去。
稍微动动嘴唇,便有血一口一口的涌出来。
疼痛如同汹涌的大海,席卷而来。
身体的各项机能,像是瞬间被摧毁的机器,残破不堪,再也无法运转。
好累。
真想就这样睡过去。
云柠眨了眨染上鲜血的睫毛,任由力气慢慢流走。
正当她要闭上眼时,一个身影疯了似的跑过来。
云柠感觉自己被人抱进怀里。
很紧,很用力。
男人捧着她的脸,声音和双手都在颤抖:“云柠,对不起,对不起,我来晚了,别睡,求求你了,别睡!”
云柠精神恍惚。
是顾司礼吗?
清冽冷漠的气息像他。
低哑磁性的声音也像他。
来了也好。
至少,能把宝宝和徐姐救下来。
这样,她也可以毫无负罪感地死去了。
云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抓住顾司礼衣服的前襟:“救,救他们……”
说完,女孩的意识,便跌进无尽的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