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不会想着一个小姑娘会要起复造船司……之所以带着召集来的所有船工见这位永安郡主,也是因为这位小郡主仁义。
造船司原本拖欠克扣的工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,可她认了,不光认了,还在这几日内迅速结清了工钱。
原本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船工家里又有了炊烟,因得拿到手的那些工钱,一家老小勉强能扛过这个冬天了。
窦宝感念这份仁义恩德,这才召集了所有人来。
可他怎么都没想到,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过分,根本不该出现在这荒凉破败造船司里的娇贵郡主,居然说她要起复造船司!
她没说什么豪言壮语,只是笑着问他们:“库房的龙骨和别的那些木料还能用吗?”
窦宝怔怔点头:“能!”
即便不再造船,可早些年那些上好的木料尤其是大型龙骨却都好好的保存着……这东西太显眼不好处理且极难保存养护,因此,便是那些无耻蛀虫都没有打过主意。
而这些年,还在造船司的船工一直兢兢业业十几年如一日的养护那些木材。
那些都编了号入了档的……一根都不少。
当初聂让其实也打过造船司的主意,可造船司留存下来的木料基本都是早些年造大船的巨型料,好出手的这些年已经用光了。
那些巨型料在朝廷存档过,风险大难出手,这才幸存下来。
沈柠高兴的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”
然后她接着问道:“那么……咱们造船司的工匠师傅们,还干得动吗?”
分明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,却莫名让窦宝和他身边那些老工匠都濡湿了眼眶。
他们的手生于木刀,他们的人也仿佛也是为了造船而生,当年在造船厂时,他们倾尽所有,那一艘艘船只就像他们的孩子……后来,他们与那些木料一样被遗忘在角落里积灰。
而今,有人问他们:还能干的得动吗?
当然能!
必须能!
沈柠平静笑着说道:“那么,从明日开始,咱们北海府造船司……起复了。”
窦宝整个人都僵在那里,他嘴唇动了动,然后问:“有钱吗?”
这样对郡主说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,然而对面那郡主则是笑着点头:“有,管够!”
她那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想放着吃灰……况且,她也不是永远只有那几十万两。
窦宝又问:“给谁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