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推着放着孩子的摇篮,转身就走。在我踏出去之前,沈筝唤住我。
我转过头,看她望着我微微笑起来,笑容苍白,如同初见,像是初春绽放在枝头颤颤巍巍的花,让人想拿玻璃罩子罩起来。不过我不会上当了。
她看着我,和我说:“对不起。”
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,直到很久很久之后,那时她已经成一捧灰了,我才知道为什么。
因为她将布兵和城防图放在了大皇子亲手做的那个摇篮里。
我将孩子放到河中的时候,河流下方已经悄悄隐蔽着数千沈家军,他们在等着这个顺流而下的摇篮,等着摇篮中的布兵和城防图。
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她兄长联系上的,我只觉得她狠。
她知道大皇子一直没对她放下过戒心和防备,她故意暴露让大皇子以为她被抓到了把柄,可真正的布兵和城防图已经被她放在了摇篮里。
从怀孕的那刻起,她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。
算计人心,算计时机,她和我说对不起,是因为是我将那个摇篮放进河水中的。
我将女真的布兵和城防图亲手送出去。
我真的很讨厌她。
那天晚上,大皇子伤心欲绝地问她,这个孩子的死是不是她故意的。
她没有回答,可是不久后我们都知道了,那确实是她故意,她真是个狠心的女人,算计一切,连自己孩子都没放过。
大皇子知道后醉了三天,我去看他的时候,他醉得失了态,幸好没有旁人在场。
我看见他苍白着脸笑出来,然后望着我问:“桑吉,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不对?”
我撇过头,假装没看见他眼底那样深的怅然和痛苦。
7
后来很久很久之后,大皇子也死在了战场上,被沈筝的三哥一枪穿胸,是我收敛的他的遗体。
他安安静静地躺着,脖子上一个密封的挂坠,我知道里面是沈筝的骨灰。
沈筝将自己烧死后,第二天他命人将沈筝的骨架烧成了灰。
沈家人在战场上问他要过很多次沈筝的遗骨,他都说拿去喂狗了,只有我知道,他将沈筝的骨灰妥帖地放在这枚玉坠中,贴着心口放着。
我想大皇子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沈筝,一个女人,再喜欢也有遗忘的那天,只是她给人的伤口太深,以至于太过令人难忘,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令人心口隐隐作痛。
我还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