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:“胡先生,我们是当差的。他是牛头,我是马面。按照惯例,胡先生要和我们去走一趟。例行例行公事,还请胡先生多担待。”
“啊,是牛头、马面兄弟。”胡三宝的脑壳正高速地飞转。不论怎么说,遇到熟人好办事。马上转了口风,很是和颜悦色。但一直记不起那牛头是何方神圣。
“胡先生初来乍到,有些规矩可能还不清楚,”牛头兄弟接着马面的话说:“以前,对阳间来的一律先打五十大板,打得皮开肉绽,这叫破孽;然后丢在沸水中浸泡两个时辰,这叫洗昧;最后放到炉火中锤炼半个时辰,这叫去贪;整个下来就叫去痴。痴一去,生趣和死趣全无。”话还没说完,胡三宝听得心惊肉颤。胡三宝最怕疼痛,连针灸就怕。那年得了阑尾炎,死活就是不做针灸,抱着张真人的大黄牡丹皮汤,喝的个昏天雾地。所以话没听完,连忙从内裤中抽出一把毛票,说:
“兄弟,通融一下。我一生没做个坏事,全是治病救人的,这个牛头很清楚。我那屋子里的锦旗就是最好的明证。”
“做没做坏事阎胡爷的黄卷上记的很清楚。不过先生是明白人,我们是职责所在,先生千万不要为难。”
胡三宝有些后悔了,刚才实在太硬气。又拉着牛头的干枯的手说:“这回牛兄弟一定要帮忙,看在老故人的份上。”他不说曾经救过命,那个字眼有些刺耳。他想起了那些年,拉痢的人找上来,每每先开一些药,如果不效,再告诉人家去扯那个痢症草。这丫说不定也是那样。说着,又再抽出一些毛票,塞进他的怀中。
“啊,啊,”牛头仿佛有些为难,看着胡三宝递来的一把毛票,说:“先生太客气了。我再想想。”
胡三宝看到牛头接过了毛票,知道有着落了。这年头,人间、地狱其实一样。
牛头和马面在外面商量了一小阵,走了进来,对胡三宝说:“看在先生救命的份上,我和马面兄弟等下到处通融通融。不过先生切记,如果还想能记起尘世,等下过奈河桥时一定要放精明点,孟婆汤千万不能入口。”
胡三宝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,“那是当然。”不待说完,和牛头马面一起走了出去。
天地昏蒙,凉风扑簌。
牛头在前,马面在后,胡三宝仿佛罪犯一般,一前一后,畏畏缩缩地跟着前行。有几次胡三宝想仔细端详那牛头马面的模样,硬是恨生生将这种好奇心压进心窝。常听民间传言,这些恶鬼除了有一个狰狞的脑壳以外,连身子都是虚的。有的还传言,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