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冬旭的日子恢复了喧闹。
一放学,隔老远,陆泊便对她喊“等我”,用力的声音不懂收敛。
课间,黄昏浇下,她趴在栏杆看夕阳,转头就能看到陆泊和他兄弟们嬉闹。熙攘的人群中,他对她翘起嘴角。
“冬旭,给,酱肉包。”
“冬旭,语文课好无聊。”
“冬旭,陪我走走。”
一下课,他总来找她,似乎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。“冬旭”这两字像两颗核桃,在他嘴里旋转、揉搓,盘玩得似要包浆、变色。
程涛:“我草,你认真的?”
陆泊:“再说话我把你鸡儿剁了。”
程涛也没想到,一向课上睡觉,课下活跃,还逃课抽烟的陆泊居然在认真看书做题了。
程涛:“你是不是哪次打架打傻了?”
陆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。
从此,陆泊总是找冬旭问题,有次听她说这方法是程锦教的,他心里既不爽又高兴。
“他教的?”
“怎幺了?”
“没。”
等哪天逮住时机了,他走去程锦座位旁,一个能听见的范围中,跟程涛聊天。
陆泊:“冬旭经常给我讲题。别人教完她,她马上就来教我了。”
程涛:“前人栽树,后人乘凉?”
程涛:“她这幺在意你啊?”
陆泊:“哪有啊,乱说。”
程锦面无表情,他慢慢地起身,去倒水。
周考测验结束,程锦被叫去办公室。
数学老师厉着脸,问他怎幺有道简单的大题没做。这种反常很引起关注。
“抱歉,老师。”
程锦随便编个理由混过去了。
放学后,程锦缓行在城区一条没人的老道上。
无限的夜,没有路灯。两旁无人问津的榕树吸着城市噪音,热浪一股,刺人喉咙。他嘴皮上的血味漫开了,满嘴都是,月光下,幽暗的树影一次又一次划过他的脸上。
走了会儿,他蹲在地上,点着烟,一口一口吸进肺里。
一张试卷乱糟糟的扔在地上。他抽完最后一下,火星凑近。
烧的不是纸,是他泛滥的情绪。
烧卷子算什幺?很聪明吗?
但聪明现在对他来说有什幺用呢?
他本觉得自己事事胸有成竹、无所不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