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枝丫上的枯败和脆弱,它们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力量,似与整个季节在作对。
她下意识地低头嗅了下,却辨出了一点烟火味。再抬头时,杜云已经端着一个热气腾腾地碗出来了。
毛线一怔,整个人都僵住了,原本还很懒散的身体瞬间就绷直了,像一条被撑开的线,紧紧地被人扽着两头。
“傻愣着干吗?快去洗手!”杜云朝她招手,嘴里还发出什么声音,跟她逗毛球的动作如出一辙!
“哦!”毛线含混应了一声,快步躲进卫生间,拿冷水扑了脸。
一个激灵之后,她才回过神来,这的确不是在梦里。
这半年多来,她脑子里常常过着一副画面:她在某个傍晚到家,打开房门,厅里的灯是亮着的,不是那种白晃晃的水晶灯,是有些昏黄的吊灯,半明半暗间,可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影,一个灶上的锅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另一个灶上的锅在刺啦刺啦地响,有个人回头跟她打招呼,还不忘挥动手里的锅铲,菜香混着饭香溢满了每个角落,她无须发问,闭上眼睛都能嗅出即将上桌的菜肴……
那是杜云最后留给她的画面,像一粒丢在记忆里的种子,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泡发、腐烂、隐没,而是小心地蛰伏起来,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忘却的某个时候突然跳出来溜达上一圈,不分昼夜。
这样的梦,她睡着做,醒了也做。
她知道,那颗种子在发芽、生长,她听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嘶吼与对抗。